“最近有时间吗？我在广西北海有个项目，你能帮我考察一下吗？”“忙什么呢？我请你去旅游，地点是广西北海……”如果家里亲戚或一名多年好友，在某一天向你发出了这种邀请，作为他们至亲或挚友的你，是否会不假思索地答应？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会。”相信大多数人在听到这些问题时，会给出这样的答案 。那么，就在这一刻，一个恐怖的游戏即将开始……

    提起广西，令人印象深刻的有两个，一是甲天下的桂林山水 ，另一个同样也是众人皆知，它叫做“资本运作”或称做“新型传销”。自2008年下半年前开始，青岛地区已陆续有人被骗至广西，从事“资本运作 ”。在那里，这些人经过了一系列的强行“洗脑”，相信了一夜暴富的神话，相信了这个只需要投入5万块，就可以在两年内成为千万富翁的梦呓游戏。

    2010年4月13日，《城市信报》记者成功进入广西北海非法传销网络内部，揭开以“纯资本运作”、“开发建设北部湾”、“民间资本分配”等为噱头进行传销活动的内幕。

    在那里，从事这种“行业”的多名青岛人，不止一次地向记者“炫耀”，目前在北海，青岛人已过万，并且99% 都在从事“纯资本运作”，那另外1% ，也是正在考察当中的人们。

    望着他们痴迷的眼神，记者却感到了一份不安。对于他们所言的人数，记者无法考证。但是，在那里的每一天，青岛话却始终未从记者的耳畔消失。

    在那里的7天时间，记者见识了整个小区无当地人居住的尴尬场面，结识了数百名租着房屋做着“发财梦”的青岛人 ，也熬过了数十次那令人窒息的强行洗脑…… 

    亲历者讲述

    10年朋友，想把我拉入深渊

    “提起广西北海，我现在浑身都发抖，我不敢相信，原本那么善良的一位朋友，居然会开口骗我去搞传销……”

    张丽是四方人，今年33岁，2010年3月，一通电话险些让她的人生轨道偏离了，她险些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游戏中，而那个将她拽进游戏的人，就是与她相识10年的大学同学，她管那个人叫做晓春。

    对于她和晓春这个的故事，她说——

    我至今还不敢相信，这是个确实发生的故事，我现在回头想想，还好像是跟做梦一般，她对我讲的那些话，做过的那些事，我忘不了。

    那是2010年3月8日，我记得很清楚，因为那天是妇女节，那天下午，我们单位放假，我在家里收拾着桌子，这时，一通电话打了进来，我从客厅来到卧室，拿起电话，一看来电显示，是晓春打来的，我非常开心。

    我和晓春是大学同学，她也是青岛人，我俩是在大连上的大学，当时我和她是一个宿舍的，还是老乡，关系不是一般的好，可自从去年她结了婚，我们就很少联系了，但还是会经常想起她。

    一接通电话，我就怪她怎么最近也不和我联系，问她最近忙什么，她起初没有说，只是和我唠一些家常，还谈起我们以前的那些快乐的记忆，谈到一些片段时，我甚至都有点想哭的冲动，感觉人生有朋友是那么幸福的事情。

    突然，她话锋一转，让我猜她最近在做什么，我猜不上来，她告诉我说，最近她去了广西，在那里她看好了一门生意利润很大，她想做但是资金不够，需要找一个合作伙伴，她说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我，就赶紧给我打了电话。

    我很相信她，可是我没有做生意的头脑，她就说没关系的，就当去旅游，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我没理由再推脱，就答应了。

    考察的地点是在广西北海，北海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陌生的，她刚告诉我时，我还以为是日本的北海道，差点闹了笑话。

    3月13日上午，我们就坐飞机来到了北海，她的一位朋友来到机场接了我们 ，那天下午，他的朋友开着车，带着我沿着北海市四处闲逛，向我介绍着这里的景色，但他的口里 ，却常常蹦出“国家工程”、“北部湾发展”、“资本运作”、“东盟贸易区”等几个词语……

    对于这些词语，张丽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，但是她相信既然是晓春叫她来考察的，指定会是一门正当的生意，可就在她想象着的时候，让她感到不安的事情发生了，张丽说——

    那天晚上，我睡在一个很宽敞的套三房子里 ，晓春说是她租的，叫我放心睡就可以了，她睡在另一个房间里，这天晚上，相安无事。

    可就在第二天一早，晓春就早早起床了，她喊我起床，说要带我去她的一个朋友家里转转，我以为是考察项目的事，就没多想和她去了，可一进屋，却发现有三四个人都坐在屋里 。

    他们坐在茶几四周，听着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子的讲话，我也被安排在茶几旁坐下了，听他说话。

    我刚坐下不久，头嗡的一下就大了，那个男的讲的话，我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，他说晓春说的那个项目，实际上是一种名为“资本运作”的游戏 ，需要每个人交付50800元钱，还需要每个人发展三个下线，并且他还说这是一种“政府行为”。

    他说到这里时，我完全明白了，晓春是在骗我的，她根本没什么项目考察，她是在做传销，她附和着那个男的讲的话，听得津津有味，看着她的眼神，我完全明白了，她已经被洗脑了。

    我感到了一份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……

    在那里，张丽碍于面子，强忍着听完了那一次“洗脑”，那一夜，她逃上了赶往青岛的飞机。在飞机落地，她走出机场大厅，见到丈夫的一刻，她忍不住了，她失声痛哭了起来，是为朋友的欺骗，也是对恐惧的释放。

    从那之后，张丽没有再和晓春联系过。 

    通过引荐

    记者踏上了卧底调查之路

    而和张丽有着类似经历的人，不在少数。进入2010年，本报曾多次接到过市民电话，他们称在广西北海，传销现象严重，身边的亲戚朋友，已有多人不能自拔深陷其中，他们往返于青岛和北海两地，为的就是利用亲戚朋友对他们的信任，拉取“人头”再强行“洗脑”。

    北海市地处广西南端，北部湾东北岸。西北距南宁206公里，东距湛江198公里，东南距海口市147海里。市区南北西三面环海，风光旖旎，气候宜人。北海地处亚热带，阳光充沛，雨量充足，植被丰茂。北海空气的清新可谓全国之最，在全国各城市中居优级领先地位。是中国可适宜居住城市的“三海一门”(即珠海、北海、威海、厦门)中的一海。这样一个城市怎么成了传销分子“作乐的家园”？

    2010年4月13日，本报记者只身赶赴广西北海，踏上了一条卧底调查之路，通过一周的时间，试图对这一现象展开深度剖析。

    4月13日，北海福成机场，记者搭乘的飞机缓缓降落，那一刻，杂乱的思绪停了下来，记者以一名普通人的身份，走上了这块土地。

    接机的是一名叫高洋的年轻人，他也是从事这门“行当”的，是一名80后青年。在这个行业里，没有人引荐是无法进入的。

    记者在来之前，通过朋友引荐，与一名北海“资本运营”的资深人士取得了联系，引荐的那位朋友对此深恶痛绝，但却时常受到这位资深人士的“邀约”，他故意隐瞒了记者的身份，只向对方介绍说，记者是一名生意人，是做房屋中介的，这次到北海是为了考察当地的房屋市场，希望他能帮上忙，对方很是欢喜地答应了此事。

    高洋就是那名资深人士的下线之一，他管那名资深人士叫做“王总”，他拿着一张写着记者名字的纸张，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上，记者走了过去，向他确认了自己的身份，他听了以后，回答说——

    你好啊，王总很忙，正在给人谈事情，脱不了身，他安排我来接你，先带你吃饭，然后带你好好玩一玩……

    高洋很健谈，说着一口地道的青岛话，颇有礼貌，像是名邻家小弟，他殷勤地拿起了记者的皮包，来到门口停放的一辆“马自达”轿车上，接着，他朝车里的司机点点头，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，并示意让记者坐在车后。

    司机是一名操着南方口音的中年男子，他是本地人，是一名黑出租车司机。“马自达”从机场驶离后，高洋指引着道路，让司机开车行驶，他沿路介绍着风光。

    每当车来到了一个景点时，他就担起了导游的角色，他介绍说，这些景点的标志性建筑，实际上都暗藏着玄机，例如，在“北部湾广场”的一个建筑前，他说——

    你看这建筑，是三个手托起了一枚珍珠，这就相当于说是你干生意，如果有三个帮手，就会成功，这个建筑是政府建的，是有寓意的……

    他说得头头是道，但当询问起这有何寓意时，他却停止了回答，他用青岛方言回答说，在车上不方便说，等安顿下再聊。

    13日中午，在路旁的一家当地人开的饭店里，高洋邀请记者吃了午餐，四菜一汤，吃过后，他抢着结了帐。对于这顿饭，他说——

    先吃得简单些，到了晚上，王总会为你接风的……

    就在他结账的时候，记者赶紧找到了那名“黑出租”司机，他用这蹩脚的普通话回答着记者的提问。

    他自称姓张(音)，他说——

    我们这外地人很多，哪里的都有，有你们山东的，也有北京上海和东北那些地方的。你们在干什么我们知道，但是我们不排斥，你们租着我们的房子，搭着我们的车，我们都挣你们的钱。

    在我们这里，出租车是最挣钱的行业。

    那一个个的小区，几乎没有我们当地人，都是你们外地人在那里租房。

    会发财吗？5万块就能赚个千八百万？反正倾家荡产的我倒见过不少……

    洗脑开始了

    “纯资本运作”？就是钱生钱的游戏

    13日上午，在通过与高洋一下午的接触中，他始终很隐晦地在向记者传递着一种信息，就是王总在这里很成功，并且有很多青岛人也同样在这里取得了成功。

    13日当晚，记者与“王总”见了面，地点是在“王总”的家中。他住在合浦区一处高档居民小区里，据这里的保安介绍，这个小区的房屋，面积都在120平方米以上，产权大多都是当地人的，里面都是精装修，可住的却都是外地人。

    小区的豪车不少，20万以上的车辆不在少数，其中不乏宝马、保时捷等高档品牌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，这些车牌却大都悬挂着“桂A”打头的车牌，而不是北海地区的“桂E”，通过向保安打听，“桂A”车牌属于南宁市。

    “王总”是一名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，头发微秃，住在小区2号楼的301户，见到记者赶来，他很热情，邀请记者进屋并沏了茶，他打听着记者与引荐人的关系，颇为谨慎，在听到满意的答案后，他才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听引荐人介绍说，记者是做房屋中介的，就开始说着一些这方面的话题，他说起北海的房价，说起房屋的租赁与收售，他说自己的生意做的很广，也做了一方面房屋中介的生意，但这只是副业，他目前正在投资一门很赚钱还很先进的生意，会在短期内取得上百倍的收入。

    记者扮作吃惊，诧异地望着他，他看了看以后，笑笑不再作答。这时，他看了看时间，已经是13日傍晚5时30分，他叫着记者一同下楼，沿着路步行约一公里的路程，来到了一家名为“天赐”的饭店中，说是要为记者接风。

    “早上好！”刚一走进饭店，一名服务员的问候声，让记者感到纳闷，因为此时已近天黑，在这个时间，她问候“早上好”，是不是另有含义？

    走进“王总”预订好的房间后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，一进屋，大家齐声鼓掌，并说着“欢迎新朋友”的话语。不算记者和“王总”，屋里共有6人，都是青岛人，他们坐在餐桌旁，向记者做着自我介绍，他们都自称是生意人，在当地从事着正当的买卖，有做“越南红木的”(由于广西与越南交界，因此越南红木的贩卖尤为广泛)、有做“房地产的”、有做“建材销售的”，他们都是“王总”的朋友，并且是受到了他的关照，才相互认识的。

    对于他们的身份，记者是怀疑的，在饭局进行到一半时，坐在记者身旁的一名80后青年打开了话匣，他叫栋栋，他说——

    你看我们，在这里做着生意，你知道我们每天的生活状态吗？

    我们太滋润了，我们就在这里租了房，每天串串门，喝喝茶，打打牌，钱就来找我们了，钱太好挣了。

    靠实业生意？这个也挣钱，不过哪能挣那么多，其实，我们每个人都有副业，我们大家在一块干一个生意，不仅钱挣得快，而且还没什么压力……

    说到这时，一桌的人们开始自己轮番对白，他们瞅着记者，开始了一套套的说辞，内容也大体相似，就是这门生意挣钱多，利润巨大。     “资本运作你听说过吗？就是这个……”听着他们的介绍，记者扮作痴迷，强烈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，这时，“王总”说出了答案。他说——

    就是资本运作，一种世界上最先进的资本分配模式，简单来说，就是钱生钱的游戏。你看到我们的生活状态了，也看到北海这个城市了，我们这些人都是做这行的，不要吃惊，做这行，你可以在两年里，赚800万到1040万。

    今天先不细说，今晚回去你先好好休息，明天带你到处看看，你就明白了……

    离开饭店时，记者向服务员打听刚刚“早上好”的意思，服务员还疑惑地看着记者，那眼神好像是说“这个你不知道？是你们让我们说的啊”。

    随后，她告诉记者，“早上好”的意思是，祝你们这些人早日升上平台当老总。”何为“老总”？“平台”又为何物？带着这些疑惑，记者离开了这家饭店。 

    想要发财？

    侵占的全都是亲友的钱

    饭局在13日晚上9时结束了，当晚，记者被安排到“王总”租住的家中休息，那一夜，回想起饭局上，那些老乡坚信不移的眼神，记者心中感到了一些不安，一直辗转到了凌晨，才迷糊地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14日早上8时，敲门声传来，“王总”示意记者起床。

    吃过早饭后，“王总”坐在茶几旁的主人位置上，示意记者坐下，唠起了家常，他询问做中介的年收入，在得到“15万”的答案后，他笑了出来，对于这些收入，他很蔑视。他说——

    你辛苦一年才挣这么几个钱？太少了，做我们这行，等升上“老总”，每个月都不止这个数……

    “这行究竟是怎样的？”当记者问出这个问题时，记者能感到，他等的就是人们的主动提问，就好比“鱼上钩”一般。

    记者扮作颇感兴趣，听他开始了对这行的介绍。他说——

    昨晚说是资本运作，这是很先进的，你现在如果玩这个游戏，就是我的“搭档”，简单来说，也就是下线。

    这行说到闸门操作，就是首先你要加入这个游戏，就需要买一张门票，也就是“投资入股”，现在行业里一股的标准是3300元，你要一次性购买21股才可以参加，也就是69300元，还有500元是必须交的钱，这500元就是一些保健品钱，这些保健品原本也不需要购买，但是我们是“正规”的，是要向国家缴税的，没有实体就没法缴税，所以要花500块钱买产品。

    69300元加上 500元，一共是69800元，这就是你买门票的钱。但实际上，你只需要交50800元就可以了，因为当你在投入69800元的第二个月，“公司”会自动返还你19000元，作为参加后的第一次分红，所以只要交50800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买了“门票”，接下来就要玩这个游戏了，就是你需要寻找3个合作伙伴，就是要拉三个朋友来参加这个游戏，同样，他们也要交这些钱，接下来，他们每个人也要发展下家 ，这样，在你下面就会变成3+9了，9再每人找3个，就是27。

    你明白了吧，1变3，3变9，9变27，27变81，就是这样，你下面的人越来越多，他们的钱，其中有45%会上交给组织，剩下的55% ，就会由你们这一个团体从上往下来分 ，直至你成为千万富翁，然后就会出局，并且一生只能参加一次。

    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“王总”吗？那是因为我已经升上平台了，我下面已经有28个人了，我现在就很安逸，说到底，这“资本运作”其实很简单，你交上的钱，分给了你的上线和上上线，而你，就是要占有你下线和下下线的钱。

    这个事你一生只能做一次，一旦你出局了，就不可以再参加了，但实际上，你可以多次参加，只是换个名字罢了，你可以让你的父母、妻儿，只要他们年满18岁、有身份证、无犯罪记录、不是那五类人就可以……

    对于“资本运作”，14日上午“王总”讲得滔滔不绝。而此时，记者却有话要说，这些人想的完全就是如何挣钱，他们已经迷失了自己，他们忘记了，这些钱全都是靠着欺骗亲友，而换来的钱，而这些钱，对于一个一般的家庭来说，显然不是一个小数目。

    在跟“王总”的对话中，他曾提到有五类人不能参加此事 ，那么究竟是哪五类人？他们为何不能参加？

    14日上午，与“王总”的对话一直持续到上午10时，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内，他反复讲解此事，他管新来的人叫做“新朋友”，这两个小时的讲解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“新朋友”接受他们这个“行业”，这就是他们的第一课，按照行话来说，叫做“开班”。

    还有行规

    自我保护，五类人不得加入

    13日上午，记者来到北海，通过两天来与这十多名青岛人的接触，他们已坚定不移地相信了此事，他们认为这个可以让他们暴富。他们在北海租了房屋 ，每个月单是租房的钱就可以达到2500元左右，甚至比在当地租赁一家面积相仿的门头房都要贵得多。

    他们住的地方大多是高档小区，相互间离得都很近，步行最多只要10分钟，就可以到达对方的家中，在这两天来，不止一人曾向记者提到过，目前来说，在北海的青岛人已过万，其中，99%都是从事这个行当，另外的1%也是像记者这样，前来考察的。

    他们住得近，起初记者以为他们是为了在生活上相互有个照应才这样做的，但实际上，他们这么做是有目的性的。

    之前的饭局上，一名老乡曾经提到过，他们每天的生活就是串串门，喝茶和打牌，说起串门，几乎就是这行最为重要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们每天相互间串门，为的就是增进感情，相互学习经验，交流如何将朋友骗到这里，再让朋友接受此事，他们的感情增厚了，就可以为对方无偿服务。

    比如说，一名“新朋友”的到来，引荐人就可以带着这名“新朋友”四处串门，被不同身份的但却同时从事着这种行业的人，第二次、第三次甚至无数次地“洗脑”，直至完全相信此事。

    这些“无偿”付出的人，大多属于一个团队，在这个团队，下线管上线叫“家长”，上线的上线叫“大家长”，一个时期入行的新人相互间称为“同学”。

    14日上午10时，在“王总”为记者进行“开班”讲解以后，他带着记者出了门，开始串门“洗脑”，在这里，人们管它叫做“走串”。

    上午10时，在步行了约5分钟以后，“王总”带着记者来到了隔壁小区3号楼2楼的一个住户家中，开门的是一名30岁上下的男子，“王总”称呼他为“小亮”。

    “小亮”身高约一米八，消瘦，手里夹着一根香烟，他招呼着让记者坐下，询问“王总”“开班”了没有，在得到确定的答复以后，讲开了行规。

    他说——

    行规，估计王总大体上已经跟你讲了很多，只要年满18岁，无犯罪记录就可以参加，但前提是五类人不得进入。

    这五类人包括，公务员、现役军人、学生、教师和广西本地人。

    公务员和现役军人不能参加，是对我们这个行业的一种保护，他们参加了，国家是不允许的，学生和老师是国家的希望，不能让他们参加。

    广西人也不能参加，他们是为我们服务的，他们没有钱干这个……

    在这里，“洗脑”一直持续了近两个小时，直至午饭时刻，“王总”才带着记者道别，按照行内说法，这一趟称为“二班”。

    对于“小亮”的说法，记者当天下午就与引荐人取得联系，他曾深入了解此事，他说——

    他这就是在这里胡乱瞎说，公务员和现役军人，都是自控能力很强的人，他们被“洗脑”的几率很小，所以他们不能参加。

    学生年纪太小，没经济基础，所以排除，老师是研究学问的，对他们提出的数字和政策也是比较了解的，所以排除，至于广西人，他们是怕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”，如果当地人知道这个挣钱，他们就会被撵走了……

    通过两天来的调查，虽然尚未接触到这个非法传销组织的核心，但一些事情的迷雾却显现了出来，对于他们所谓的“纯资本运作”，说到底，利用的实际上只是人们的贪念，他们利用人们的贪念，对人们进行了“洗脑”，让他们相信了“5万能变1040万”的美丽童话，让欺骗持续的同时，来赚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钱。 文/图 本报记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