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数西算”工程全面启动,下一个“贵阳”会是谁 | 新京智库
地处宁夏中卫市的西部云基地全景(无人机照片)。图/新华社
数字经济是近年来全国各地的重要发展方向。
作为数字经济时代的新基建工程,“东数西算”在两个月前正式启动。国家发展改革委、中央网信办等四部门联合印发通知,同意在京津冀、长三角、粤港澳大湾区、成渝以及内蒙古、贵州、甘肃、宁夏等地启动建设8个国家算力枢纽节点,并规划了10个国家数据中心集群。
至此,全国一体化大数据中心体系完成总体布局设计,“东数西算”工程正式全面启动。
“数”指的数据(大数据),“东数”即国家东部的应用数据;“算”指的算力,即对数据的处理能力、计算能力。
算力,如同农业时代的水利、工业时代的电力,已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核心能力之一。算力设施则是助推数字经济健康发展的底座。有测算显示,算力指数平均每提高1个百分点,数字经济和GDP将分别增长0.33%和0.18%。
从8个枢纽和10个集群的选址来看,西部地区成为这一工程的最大亮点。
作为重构中国数据中心产业秩序的工程,“东数西算”也将对西部一些城市的发展带来重要影响。
西部这4个省份缘何被选中
事实上,数据中心产业链的选址对地理位置的敏感程度非常高。
基于业务部署、灾备隔离、网络时延等因素,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数据中心的选址都是将东部的一线城市作为首选之地,然后才是选择环一线城市地区。
根据中国数据中心大平台数据显示,“北上广”三地数据中心目前约占全国份额的26%。
中国数据中心工作组(CDCC)数据显示,截至2021年10月31日,全国范围内数据中心规划新增机柜总数约99.15万架,存量机柜总数达到约415.06万架。仅2021年,75%的新增机柜集中在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深圳等东部一线城市及其周边地区,如张北、廊坊、怀来、燕郊、昆山、南通、南京、扬州等地。
不过,随着土地、能源等资源日趋紧张,在东部大规模发展数据中心已日渐困难。核心城市对建设数据中心的政策限制愈加严苛。比如,北京已将数据中心的新建和扩建列入禁止类和限制类;上海明确严禁在中环内区域新建数据中心,综合PUE(电能使用效率)严控不得超过1.3;广州和深圳原则上只可建中型及以下的数据中心,承载边缘计算和低时延业务。
与东部一线城市的限制不同,西部地区地广人稀,空间广阔,气候适宜,风、光、水、煤等自然资源丰富,无论是电力成本还是土地、人力成本都远低于东部。
同时,布局西部地区,也与国家的西部大开发战略相关。
由数据中心带来的上下游算力产业链,把产业链的重要产值落在西部,对于西部地区经济转型升级有着重要意义。
西部地区成为高时延、存储型数据中心优质的选择。
比如,“云上贵州”吸引了苹果、腾讯、华为等企业。2021年贵阳贵安成为全球集聚超大型数据中心最多的地区之一,数字经济占比达34%;内蒙古“草原云谷”乌兰察布吸引了华为、阿里、快手等知名企业来此设立数据中心;宁夏“云天中卫”则建成了亚马逊、美利云、中国移动、中国联通、天云网络、创客超算6个大型、超大型数据中心。
然而,西部地域广阔,为何是贵州、内蒙古、甘肃、宁夏这4个省份成为国家算力枢纽节点和国家数据中心集群所在地?
首先是能源因素。众所周知,电力成本目前已经占到数据中心运营成本的50%以上。而这4个省份都在国家“十四五”规划的9大清洁能源基地辐射范围之内:贵州水力资源丰富,是国内的水电重镇之一;内蒙古、甘肃、宁夏则是风力发电和光伏产业大户,是全国最主要的可再生能源基地。这也符合我国碳达峰、碳中和目标。
其次是区位战略。贵州地处广东与成渝之间,承担着构建“粤港澳-贵州-成渝”数据新走廊的重任;内蒙古毗邻京津冀地区,可主要服务于首都经济圈的实时性算力需求;而甘肃、宁夏枢纽,则更多是基于能源优势以及东西协调发展的考虑,服务面向京津冀、长三角、粤港澳大湾区三大世界级城市群的算力需求。
第三是产业基础。此次被选中的城市基本上在数据中心产业方面有着一定基础。贵州2014年就开始布局大数据产业,如今大数据已成为该省五大支柱性产业之一;宁夏中卫在2013年就搭着国家建设信息高速公路的“顺风车”成为互联网时代北京、上海、深圳等网络节点城市的“数据郊区”。
西部云基地国家(中卫)数据中心中国联通数据中心机房。图/新华社
贵阳是西部地区数据中心产业发展样本
互联网时代,西部地区数据中心产业发展的样本无疑是贵阳。
贵州的大数据产业起步于2014年,如今已有5000多家企业落户,其中不乏苹果、华为、阿里巴巴、联想等龙头企业。贵阳已成为承载全国大数据领域试点示范最多的城市。
数据中心产业在互联网时代的另一个发展样本是宁夏中卫。
中卫的大数据产业起步早于贵州一年。当时,中卫凭借“前店后厂”的创新模式,规划建设了宁夏中关村科技产业园西部云计算产业基地,成为互联网时代云计算产业的“明星城市”。
中卫是全国首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“双中心”城市(国家新型互联网交换中心、全国一体化大数据中心国家枢纽节点)。
与互联网时代只是对传统行业的上下游进行去中间化的处理不同,数字经济时代更
谁是数字经济时代的下一个“贵阳”
在“东数西算”工程提出之前,国内数据中心产业便有“南贵(贵州)北乌(乌兰察布)”之说。
乌兰察布属于10个国家数据中心集群中林格尔集群的重要组成部分。然而,在互联网时代,乌兰察布的发展与贵阳不在一个量级,虽然前者经常成为华为等企业布局南北数据中心时的北方首选之地。
贵阳的大数据产业之所以能够在互联网时代迅猛发展起来,除了当时的前瞻性布局,主要得益于贵阳是国内较早成为高铁十字架枢纽的城市,高铁拉近了贵阳与长三角和珠三角的时空距离。此外,贵阳作为省会城市,在政策、人才集聚、产业基础等方面的优势,也是中卫、乌兰察布等其他中小城市无法比拟的。
但在数字经济时代,随着中国高铁通车里程的普及和都市圈、城市群的发展,此前经济发展中的诸多限制条件如交通、信息等逐渐淡化。这就给了很多中小城市重塑定位的机会。比如,距离北京仅300公里的乌兰察布或许就有望成为数字经济时代的下一个“贵阳”。
张呼高铁的开通,令乌兰察布到北京的时间缩短到只有1小时50分钟,乌兰察布已完全融入了北京的1小时经济圈。乌兰察布是“一带一路”中欧班列的节点城市。这样的节点城市全国有17个,除乌兰察布之外,其他都是省会城市。乌兰察布中欧专列的列数已能排名全国前10,在这背后正是基于乌兰察布临近首都经济圈的区位优势。
也正因为如此,乌兰察布的定位就是服务北京。而其在发展数据中心产业时的口号是“把中国存在乌兰察布”。
目前,该市已通过成立工作专班、加强大数据行业绿色监管等一系列举措,建设新型算力基础设施,积极参与“东数西算”工程,为京津冀高实时性算力需求提供支援,为长三角等区域提供非实时算力保障。
当然,与贵阳相比,在大数据产业链条上,乌兰察布的产业结构尚不完整,人才匹配上相对匮乏,其数据中心更多为劳动密集型的外包形式等等。
不过,乌兰察布当地政府对大数据产业的支持态度坚决,当地也在积极行动。这意味着未来乌兰察布在数字经济时代的突围值得期待。
特约撰稿人 谢良兵(标准排名城市研究院院长)
编辑 李潇潇
校对 李立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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