央视《经济半小时》近日报道,云南省蒙自县传销组织人员在豪华政府大楼和广场上大做文章,形成了一个多达15万人的连锁网。

    而在茂名的传销窝点,总是十几个人挤在一起打地铺,上课的房间总是逼仄昏暗,厨房堆满了一筐筐的烂菜叶、土豆等,没有肉,也几乎看不到油盐等佐料。

    记者连日调查所见,与骗取加盟费、购机器返租等形式新颖的变相传销相比,茂名的传销几乎都停留在最原始简陋的表现形式,却仍有人前赴后继,从痴而入迷到锲而不舍,这种“老而弥坚”的困局应当如何破解?

    传销窝点承租成本低

    “我国的传销分为南北两派,操作模式上有很大区别”,据中国反传销协会分析,北派的传销模式很低层,以年轻人为主,吃最差的大锅饭,睡大通铺,通讯工具受控制,不能随意出入据点,集体上课洗脑,投资也就是几千上万元的规模。

    “而南派是以一些大中城市为中心的‘连锁营销’、‘纯资本运作’等模式,非常具有迷惑性。请你上豪华酒店吃饭；住的是高档小区、出入自由,拿着一些虚假的工程图纸,说投资哪一幢楼,开发哪片区。”

    在南海之滨的茂名,其传销形态显然更近似北派。据记者连日采访所见,茂名抓获的传销分子还没有本地人。“本地人不做,外地人的传销窝点却星罗棋布”,有执法人员认为这与茂名的经济实力和地理位置颇有关联。

    茂名经济发展与珠三角还有差距,房租很便宜,城中村房子月租就200来块钱”,茂名工商部门一位人士分析,因为成本较低,这些初级的传销就纷纷前来。

    茂名与广西东部相连,两地有便捷的铁路、公路相通,坐车两个小时就到了。广西经济相对欠发达,又是历来传销比较严重的地方,“那边一打击,就转移到茂名来了,茂名打击了,就转移到市郊,或者转移到阳江、湛江等地。”

    “发财到广东”的诱惑

    据打传办粗略统计,茂名的传销人员以广西、江西、甘肃、河南等经济欠发达地区的人员为主。

    在前日的端点行动中,一位来自四川乡村的刘姓女孩已经多次被抓。她哽咽着说,“家里穷,去年爸妈离婚了,家里没人管”。小刘曾在深圳打工,但工资太低,她被朋友介绍“好工作”来茂名,交了3800元,“现在天天有饭吃,有很多人陪自己,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发财,不想走了。”

    学历不高,大多是高中甚至初中,家庭经济条件不好,出来只能打工,收入也低……传销组织正是利用这些外来人口的心理特征,反复用虚假的成功案例迷惑他们。

    “广东是经济大省,茂名本地人虽不相信传销了,但很多外省人都有来粤发财的梦,这也导致有许多外地人被诱惑进来。”茂南工商局一位人士如此分析。

    制度障碍催生“捉放曹”

    在连日的蹲点和行动中,记者了解到很多居民对这些寄居在出租屋的传销深恶痛绝。“至少有五六年了,每天早上吵得很,公园里的保安不管,仅看见警察赶过两次。”对于传销人员的大量出现,在人民广场晨运的几位阿伯见惯不怪。

    前日上午端掉的传销窝点,就是一位民警在洗车时听到附近居民的抱怨而发现的。

    26日,省工商局副局长钟伟泉来到茂名,就如何抓好打传工作提出:要加强源头管理,特别是加强对出租屋的管理,将责任落实到街道办、居委会,并实行责任追究,实施全天候监管,使传销分子无处藏身。

    本来处罚房东、严管出租屋是减少这些老式传销窝点的好方法,茂名的执法部门一直希望以“打击邪教的力度打击传销”,但在实际查处时却遇到制度障碍。“根据法律法规,处罚出租给传销分子的房东需要先警告一次,再罚款。”工商执法人员说,很多时候房东不在,怎么警告?停水停电也要其他部门配合,再加上这些老式传销金额相对不太大,这就涉及执法权限制约,造成一直有争议的“捉放曹”打击方式,传销也就打而不绝。

    解救后教育比解救重要

    从2005年开始,根据省有关部门的部署,茂名市开始组织开展“创建无传销社区(村)”活动。目前已经有10多个无传销社区在茂名市区挂牌试点。

    中国反传销联盟凌云会长呼吁,应把创建无传销社区的力气和举措,运用到茂名的每一个片区上来。“最重要的工作不是解救,而是让更多的人认清传销的真相。”凌云建议,在解救后,要对被解救的人进行一段时间的集中教育,由一些专业的反传销人士对传销行为进行揭穿,这样才能避免被解救的人重蹈覆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