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平：每日一文：《感知论．第七部》（112）

元宇宙的意义

元宇宙指在一个脱离于物理世界，却始终在线的平行数字世界中，人们能够在其中以虚拟人物角色自由生活。在未来的某一天，人们可以随时随地切换身份，自由穿梭于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，在虚拟空间和时间节点所构成的“元宇宙”中学习、工作、交友、购物、旅游等。元宇宙，这个建立在区块链之上的虚拟世界，去中心化平台让人们享有所有权和自治权。通过沉浸式的体验，让虚拟进一步接近现实。以上就是元宇宙的设计初衷和设计构想，这种构想已经突破了网络游戏的概念，几乎将人们物理世界的生活搬迁到了数字世界。制造者别出心裁地制造这个平行的数字世界是为了什么？

很显然，首先是开辟了一个庞大的商业项目，看如下报道：2021年3月10日，在线游戏创作平台Roblox作为“元宇宙”概念股成功登陆纽交所，上市首日市值突破400亿美元。而腾讯在2020年 2 月参投Roblox 1.5 亿美元 G 轮融资，并独家代理 Roblox 中国区产品发行。2021年4月12日，英伟达CEO黄仁勋宣布英伟达将布局“元宇宙”业务；4月13日，美国游戏公司Epic Games宣布获得10亿美元融资，并声称此次融资主要用于开发“元宇宙”业务。此外，Facebook、微软、字节跳动等巨头也都对“元宇宙”进行投资。毫无疑问，这将又是一次巨大的商业运作，是让无数商家赚得盆满钵满的好机会。

这些信息说明了什么？说明了元宇宙的用途与意义。元宇宙项目有巨大的商业价值，但元宇宙的意义仅仅止于商业价值吗？元宇宙创建了一个平行于物理世界的数字世界，这才是它的重大意义，岂止是商业价值能够概括的？尽管这个数字世界在设计者和经营者眼里，是一个莫大的商机，但它的实际作用和实际意义，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？设计者和经营者们看不到这一点，他们的格局和境界就不足以支撑元宇宙，因为人们试图从元宇宙中获得的，是不同于物理世界的另一种不同生活的体验。对现有物理世界的失望，是人们对元宇宙大感兴趣的来由。我们从物理世界的失望中看到了数字世界的希望，我们显然希望一个理想的世界能够在虚拟的数字世界中展开，我们希望在数字世界中实现的是完全不同于现实的生活，这不是无端的想象，这是所有人内心深埋已久的愿望。

元宇宙的意义是开启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让我们入驻，数字化的我们在新世界里体验些什么呢？显然，我们不愿意将物理世界的陈词滥调再搬到数字世界中去，赚钱、打拼、算计、杀戮、爱恨、生死……这些关键词在数字世界中还要继续吗？还有意义吗？既然我们有权利创建一个想象中的数字世界，我们为什么不充分利用这个权力和机会，建造一个全然不同、动人心魄、无处不合理、无处不自在、无处不愉悦、无处不幸福的完美世界呢？这对我们的想象力是一次空前的考验，两眼只盯着商务和营运的设计者和运营者们会立马懵圈，这样的元宇宙可不是他们想象的，这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计，这一来，不仅仅是一次商机，元宇宙將要改变世界。

我们非常清楚，元宇宙并不是靠先进技术来改变世界的，那些VR／AR／XR技术，毕竟只是工具，我们用它们来做什么？这才是实质。从元宇宙开始的资本故事不会走得很远，资本动力疲软就宣告结束。而元宇宙的概念和虚拟的数字化生活则是人们迫切需要的，它与商业炒作无关，我们指望它能真正地、强力地、有效地改变我们的生活，用数字世界的体验来指导和改变物理世界的形态。这个原理很简单，当物理世界没有或执行不了的观念、秩序、规则，率先在虚拟的数字世界中去付诸运行，得出运行的体验和经验以后，再用于线下物理世界的生活实践。数字世界和物理世界的相互影响和联动效应有很大的意义，当数字世界的沉浸感与现实生活融为一体，这不仅是拓宽了我们的生活空间和生活境遇，还给我们创造更多的可能。我们在数字世界中主动地建立起新的伦理理念与新的道德规则，这种新的存在尝试和运行体验将树立起另外一种参照体系，这就将比较出数字世界和物理世界的伦理逻辑谁更合理？谁更能造福于人类社会？哪种伦理逻辑能带给我们以幸福愉悦的生活？这样的元宇宙将带给我们全新的精神体验和生活体验，这才是我们希望元宇宙办成的大事。

所以，元宇宙的核心不是技术概念，也不是商业概念，元宇宙的关键是能否运行一套有别于物理世界的伦理逻辑，我们是否能在数字世界中进入到另一种身份、执行另一套行为逻辑、运行另一种生活模式，进入到完全不同于生存竞争逻辑的无竞争、无冲突、无矛盾的活跃，有序、稳定、持续的存在状态中，也就是说，让我们在数字世界中过上了一种迥然不同的生活。这种生活正好与物理世界相反，没有竞争、没有对立、没有善恶、没有真假、没有分别、没有伤害、没有焦虑、没有恐惧、没有私欲的泛滥、没有罪恶的存在……这样的数字世界才是令人向往和令人倾慕的，这样的数字世界才是在物理世界中受尽磨难的人们的生息之地，这才是让人超越物质世界的压迫、超越人与人之间鸿沟的和谐美妙之境。在这个虚拟的数字世界里，我们成为了另外性质的人，不为生死、不为占有物质而互相争斗，不为一己执念而伤害他人、不为财富所累也不为财富所害、让人纯粹地作为一个感知体，感知到数字世界里的一切美好和愉悦。

这就是说，元宇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，这就需要元宇宙运行着人类期盼已久的、理想的、完美的伦理理念，这样的理念虽不能在积重难返的物理世界中运行，但一切从新开始的元宇宙数字世界怎么不能运行？设计、编制和运行这样的软件，这是对元宇宙的基本要求，也是元宇宙的数字世界能否具有生命力的根本保证。元宇宙改变世界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，它是可以落到实处的真正撬动物理世界的一根有力的杠杆，就看我们用这根杠杆来做什么？最后它做成了什么？人们都在拭目以待。（接下）